管童 等 | 大语言模型时代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教育审思与实践展望

写作始终伴随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记载着人类生活，传播着人类智慧，更不断创造着人类文明。一直以来，写作的意义和价值受到人们的普遍重视，但写作教育在大中小学校却尚未形成科学有效的实施路径。不少学校开展写作教育盲从应试导向、弱化实践训练、忽视个性发展，使得学生的写作不断暴露出内容空洞、情感苍白、创意枯竭等现实问题。随着国家对培育和造就创造性人才的呼声不断加强、行动持续深化，传统的写作教育模式显然已经难以回应社会发展对学生创造力培养的迫切需求。学校写作教育急切呼唤一场深层次的变革。

进入21世纪，创意写作（Creative Writing）作为一种以个性化表达为手段，进行日常记录和情感抒发的创造性活动被正式引入我国，并迅速从大学向中小学延伸。自2009年复旦大学设立我国第一个创意写作专业硕士学位点以来，全国已有超五百所高校陆续开设创意写作相关本科、研究生课程（谭旭东, 2023）。近年来，教育部发布《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和《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特别将创意写作作为中小学写作教育改革的指导思想，强调中小学生写作要力求有个性、有创意地表达。伴随着一系列政策文件的颁布和改革实践的推进，以培养学生创造力为核心的创意写作教育在我国大中小学校备受关注。新型写作教育模式的普及不仅有助于重塑更加开放灵活的写作教育发展格局，还可以培养并提升学生的创意思维和创造能力，促使学生快速成长为与社会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创造性人才。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受传统教育方法和技术的限制，我国创意写作教育目前尚面临着实践机会不足、互动成本高昂、反馈效率低下、评价方式刻板等突出问题。

近期，以大数据、大算力、强算法为支撑的大语言模型（Large Language Model, LLM）出现在大众视野，为人们利用人工智能处理文本分类、问答、对话等自然语言任务提供了巨大便利。这在推动人类进入大语言模型时代的同时，还可以帮助改善我国创意写作教育发展迟滞的局面，尤其在丰富互动体验、优化评价方法、改革教学模式等方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根据探究共同体理论（Community of Inquiry, CoI），师生可以通过与人工智能互动获得社会、认知以及教学等各个环节的临场感，并借此开展丰富的在线教学活动（Garrison & Arbaugh, 2007）。这意味着人工智能也许可为创意写作教育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创设良好的发展环境。基于以上思考，结合大语言模型时代人工智能的技术特性，本研究从理论与实践两个层面对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进行审思，旨在回答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内涵及优势，厘清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实践难点并进行未来展望，以期为推进大中小学校创意写作教育活动建言献策。

在经历了近二十年的本土化探索后，创意写作教育在我国大中小学校总体呈现出积极的发展态势，并且已经成为学生创造力培养的重要途径。面对大语言模型所带来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历史性机遇，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凭借其独特内涵，通过与外部教育环境形成良性互动，成为大语言模型时代创意写作教育改革的重要方向。

（一）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基本特征

“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是指将人工智能技术融入创意写作及其相关教育活动，通过发挥人类与人工智能在创意写作中的协同优势，拓展创意写作的课程设计、教学模式、实践活动并提升创意写作教育价值效果的过程。与当前已经出现的“人工智能写作”这一概念不同，“人工智能写作”被看作借助机器自我激发以完成选题、策划及撰写任务的智能化过程，其关注如何从底层技术、作品质量、应用价值以及伦理规范等方面使机器写作达到人类创作水平（金皓月 & 李艳, 2023）。而“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旨在通过技术赋能提高学生写作的创造性水平，其不仅要凸显技术在辅助、促进、增强创意写作中的作用，为创意写作开拓更多空间，还要通过营造开放性、灵活性、互动性的教育生态，不断满足学生个性化、多元化、全面化的学习需要，不断适应教师高质量、高效率、高创新的教学追求，推动创意写作教育迈向更高水平。

由于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具备更强烈的教育属性，因此必然反映出特定的写作教育价值：第一，鼓励师生在创意写作中成为人工智能的合作者和领导者，而非人工智能的被动接受者；第二，以不断发展学生的创造力为目标，而非用人工智能技术取代学生的创造力表现，更不能使创意写作完全自动化；第三，以引导学生主动探索、实践和反思为教学重点，而非简单传授创意写作的知识和技能；第四，根据学生的个人表现和实际需求提供个性化的写作指导和意见反馈，而非使用单一标准评价学生的创意作品。总体而言，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益处是可以实现写作教育的私人定制，不仅有助于改善学生创意写作的实际体验和效果，而且能够跨越语言和文化的壁垒，在不同应用场景中显现出丰富的教育价值。

尽管当前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理论研究尚不充分，但或许会如美国曼哈顿大学教授科勒尔（Koehler, A.）在《写作、创意写作和数字人文》（Composition, Creative Writing and the Digital Humanities）一书中指出的那样，“创意写作的数字化转向”（creative writing’s digital turn）已经不可逆转（Koehler, 2017, p.18）。在写作课堂中，自动化写作评估、同步纠错反馈、机器翻译等普适性的智能写作工具已经被广泛使用，其专业、快速、便利的特点极大提升了写作的效率和质量。为了适应大语言模型时代智能化教育资源更加丰富、跨学科沟通交流更加畅通、个性化互动学习更加便捷的教育变化，创意写作教育也必须做出改变以更好地发挥技术赋能所带来的多方面优势。

（二）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发展需要

大语言模型的出现显著提高了人工智能在理解和生成自然语言方面的能力，进一步优化了人类与机器的交互方式，这不仅为写作的资料收集、内容生成和互动交流带来了更多便利，同时也为人工智能与创意写作教育的结合创造了更加充分的条件。尽管我国在促进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方面已经做出了大量努力，但要深化其发展还需要凝练已有实践探索经验、全面普及智能写作工具，在教育领域进一步强化政府对人工智能应用的整体规划。

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需要充分凝练总结过去已有的实践经验。在我国创意写作教育实践中，可以看出人工智能所带来的巨大便利和应用潜力。比如，自2015年起，中国大学MOOC（慕课）就联合多所高校陆续推出线上创意写作课程，逐渐将人工智能技术运用于学习跟踪和作业点评，推动了创意写作教学的数字化转型。又如，学者刘卫东通过建立创意写作微信交流社区，运用智能程序实现专家学者音频讲座的同步共享，有效促进了创意写作的经验交流，扩大了创意写作的影响范围。近几年，人工智能也被纳入创意写作教材的相关内容中，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葛红兵出版的《创意写作学理论》，该书专设一章讨论了人工智能辅助创意写作的可能性与挑战性，使更多人开始关注人工智能在创意写作中的实际作用。2023年4月8日，在ChatGPT等大语言模型引发热议的背景下，由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九所高校的相关创意写作机构联合发起的“中国大学创意写作联盟”正式成立。在成立大会上，学者们一致呼吁要借助联盟资源，挖掘创意写作的智能化发展机会，进一步拓展创意写作的书写空间。可以说，如何对已有实践经验进行凝练总结，从而更加深入地把握人工智能为创意写作教育带来的发展机遇，已经成为当前必须尽快介入和回应的基本问题。

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需要推动智能写作工具在教育领域中的全面普及。过去我国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主要集中在图像识别和语音识别两大领域，与自然语义识别相关的智能写作产业虽然备受关注，但是规模小、水平低、升级慢，并且一直没有形成成熟的产业发展模式，智能写作产品供给还远远不能够满足市场需求。2018年，由中国声谷、科大讯飞、金山软件等17家人工智能领域产业基地及企业联合发起的“中国智能写作产业联盟”在北京成立，标志着我国人工智能发展正式进军写作领域。该联盟获中华人民共和国工业和信息化部发文支持，依托部省共建的产业机制和国家级产业基地资源，积极推进智能写作机器人的研发生产，至今已成功开发了不少新型智能写作工具。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智能写作工具有：科大讯飞推出的具备中高考同源作文批改技术的“AI学习机”、腾讯推出的支持中英文输入的智能创作助手“文涌”、金山办公推出的能够辅助公文写作的“WPS AI”。多项创新成果的问世充分展现了我国智能写作产业专业化、服务化、集成化的积极发展态势。随着大语言模型的优化升级，相关产业未来还将进一步对技术研发、成果孵化、产品服务等项目进行持续投入和重点突破，促使越来越多高性能的智能写作工具实现全面普及，为人们提供更加丰富、更加多样、更加智能的写作支持。

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需要在教育领域加强政府对智能应用的整体规划。2017年，国务院印发《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从政府层面对社会各领域的智能化发展提出了要求，其中明确指出，“利用智能技术加快推动人才培养模式、教学方法改革，构建包含智能学习、交互式学习的新型教育体系”（国务院, 2017），为人工智能与教育的融合发展提供了明确的指导。随后在2019年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在贺信中强调，“中国高度重视人工智能对教育的深刻影响，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和教育深度融合，促进教育变革创新，充分发挥人工智能优势，加快发展伴随每个人一生的教育、平等面向每个人的教育、适合每个人的教育、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新华社, 2019）。这进一步彰显了我国用科技创新引领教育进步的决心和信心。

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各级政府和教育机构开始大力推广虚拟导师、语音助手、数字教室等智能教学系统在真实课堂场景中的应用，鼓励将其渗透至各学段、各学科教育教学的各个环节，以期借助科技力量为教育变革注入强劲动能。未来要在教育领域进一步加强政府对智能应用的整体规划，这不仅有助于形成更全方位、更宽领域、更高层次的教育发展格局，推动实现我国教育现代化的跨越式发展，而且还能够为人工智能在创意写作教育中的应用开拓更多合理空间，使人工智能与创意写作的互动更加顺畅、合作更加紧密、协同发展更加有力。

在大语言模型时代，人工智能深度参与创意写作教育的发展进程，既为创意写作教育带来了全新的发展契机，也为创意写作教育明确了发展需要。基于对契机的充分把握和对需要的积极回应，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才得以显现出特定的教育优势：在工具基础方面，人工智能可以帮助打造一体化创作平台，为创意写作教育营造良好环境；在教学应用方面，人工智能既可以为学生提供创作灵感，也可以较好地模拟同伴进行互动，还可以辅助教师生成写作反馈，有助于提高创意写作教育的效能。综合以上两方面优势，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可以进一步拓展其应用场景，在助推文化产业转型升级方面产生更为深远的影响。

（一）打造一体化的创作平台，实现集体创意智慧共享

基于“人人皆可创作”的基本主张，以大语言模型为内核的人工智能技术可以通过打造相比过去更加触手可及、更加互联互通的创作平台，为每一位学生提供平等的创作机会，这意味着所有学生无论身份地位、专业背景如何，都可以借助这一平台表达观点看法，体验创意写作的自由和快乐。在2023年的“新文科背景下中国创意写作学科发展”研讨会上，北京大学邵燕君教授表示，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使得创意写作不再是个别作家的事情，而是人人可参与的创意行为（许旸, 2023）。这是因为人工智能成功释放出了“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作家”的积极信号，将进一步解构创意写作的神秘性，解放大众的文化观念和精神创造力，吸引越来越多具有强烈写作欲望的学生以此为起点追寻创意写作梦想。个体可以借助大语言模型进行人机交互，对内在经验和外部世界进行批判性反思，不断增强理性认识，深化意义构建，形成个人独特的写作专长，从而成长为创意写作专家。不仅如此，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还有助于实现集体创意智慧的开放共享。过去私人化的传统写作模式旨在传达个人的思想情感和审美习性，而非通过对人类共同情感的集体编码实现创意智慧的整合优化，因此难以构建起内容丰富且意义深远的群体性创意文本。人工智能可以通过开发人与人、人与机器交互协同的新型写作模式，创造机会助力多人合作共写，使集体性的创作交流成为可能。在人工智能的介入与支持下，一体化的创意写作公共服务平台正逐步成形，全民共享创意智慧的时代不再遥远。

（二）提供创意写作灵感支持，帮助学生突破“作家障碍”

“作家障碍”（Writer’s Block）是创意写作过程中最常见的困难之一，即写作者感觉到“卡顿”，不能用流畅的语言写出想要表达的内容（许道军, 2011）。在大语言模型的技术支持下，人工智能可以根据学生输入的起始词语或上下文内容，利用训练过的海量文本数据预测故事走向，输出独具创意的灵感建议，在帮助学生突破“作家障碍”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尽管人工智能提供的创作建议有时是“荒谬”“疯狂”“无理取闹”的，但大量研究发现，写作的创意灵感往往来自非正式的“胡言乱语”，完全不相关的想法和不寻常的词语组合反而有可能会带来超出预期的写作转向，使创意写作更具灵活性和创造性。学生可以借助人工智能对这些出乎意料的创作建议进行改造，通过概念整合、因果推理和对比分析找到建议与文本之间的内在关联，进而对文本内容做出适当调整，以此提高创意写作的积极成效。一些研究者（Ippolito et al., 2022）为了检验人工智能的“创意生成”功能，基于LaMDA大语言模型创建了名为“Wordcraft”的智能写作工具，试图利用该工具自动生成文本提示来辅助创意写作。结果发现，尽管人工智能生成的创作建议很少遵循写作者的原始意图，却能够为写作者提供意想不到的创作灵感，使创意作品更具趣味性和吸引力。这些研究证明，在学生遭遇创作瓶颈时，人工智能或许可以为其提供灵感和动力，帮助增强创意写作的发散性和流畅性。

（三）较好模拟同伴互动学习，营造宽松和谐写作氛围

同伴互动是激发个体想象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方式，但由于这种方式需要个体间首先形成稳定和谐的人际关系，因此，想要在创意写作教学活动中推进同伴互动就需要耗损学生超出学习负荷以外的投入。借助大语言模型的技术支持，人工智能可以提供私人化的同伴模拟，使学生无所顾虑地进行创作，而不必担心创作过程或者结果会受到他人的批评或嘲讽。人工智能还可以根据作者工作强度灵活地调整互动形式或是提供不同类型的学习刺激，避免单一讲授方法所造成的学习倦怠感。借助人工智能技术赋能，学生可以快速便捷地寻找到理想的智能写作伙伴，自主选择与各色各样的“伙伴”进行对话，并且互动场景超越传统学校教室的限制。人工智能可以为学生营造出不同的写作氛围，无论是紧张严肃的学习场景，还是轻松活泼的游戏场景。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还可以满足学生个性化需求，比如当学生对一些私人问题感到焦虑或担忧，或是不愿意向同伴或导师求助的时候，人工智能可以为学生提供完全保密的私人服务，使学生获得更多的心理安全感，从而更容易接纳人工智能给出的意见。芬兰的一项研究（Kangasharju et al., 2022）讨论了数字工具会如何影响学生在真实教学环境中的诗歌写作，结果发现，数字工具可以与学生进行关于诗歌主题、结构、特征的交流，在帮助学生尝试不同写作风格的同时，可降低诗歌写作难度、提高诗歌写作兴趣，使学生更容易取得理想的写作效果。

（四）辅助教师生成写作反馈，改善创意写作教学质量

以大语言模型为技术基础，人工智能通过快速学习掌握教师的知识和经验，不仅可以全方位识别学生的写作短板，而且可以根据学生的写作水平和兴趣爱好，为学生定制写作计划并实施个性化的写作服务，在写作教学中显现出了高效、灵活、易操作等多方面优势。值得一提的是，过去教师通常会在学生完成作品后给出概括性的写作评语，很容易引发反馈滞后、评价片面、结果失真等问题，而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教师可以超越时空限制，在创意写作的全过程为学生提供实时的细节反馈，并且这些反馈不会受到专业领域、创作体裁和语言差异的影响。比如，由OpenAI公司开发的大语言模型聊天机器人ChatGPT，不仅可以模仿人类的写作思路和写作风格，还可以为学生提供关于语言表达和逻辑论证的专业意见，能够随时辅助学生完成诗歌、散文、小说等不同类型文体的创作任务（卢宇 等, 2023），极大提高了创意写作教学的效率和质量。目前来看，尽管多数研究者并不建议在教学环境中直接将人工智能作为独立工具来使用，但一种理想化的创意写作教学状态已经得到广泛支持：引入人工智能将教师从机械重复的教学工作中解放出来（朱永新 & 杨帆, 2023b），由人工智能为学生提供词汇和语法层面的写作反馈，使教师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处理与内容和立意相关的高阶写作问题，在人机的密切配合下实现创意写作教学质量的提升。

（五）节约写作人力资源成本，助推文化产业转型升级

201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报告《文化、平台和机器：人工智能对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的影响》，将人工智能视作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赋能工具，明确指出人工智能可以帮助提高文化产业的生产效率并增加文化产品数量（UNESCO, 2018）。目前，人工智能已经可以代替部分文化产业的从业者开展工作，以智能化的内容生产方式，大批量、高效率、标准化地输出不同风格的创意文本。比如，在新闻传媒领域，腾讯的“Dreamwriter”、新华社的“快笔小新”、阿里巴巴与第一财经联合推出的“DT稿王”、今日头条的“Xiao-mingbot”已经能够运用算法对自动抓取的情报进行结构化加工处理，快速生成流畅规范的新闻文本并将其传达给目标用户。这些写作机器人还可以24小时持续不间断地输出新闻稿件，不仅成功将人类记者从机械化的新闻报道中解放了出来，而且极大地节约了写作的人力资源成本，实现了新闻报道效率的突破性提升。可以预见，未来经过大语言模型的优化调整，人工智能在创意写作中的深度应用还将为文化产业增添更多创新动能，使文化创意实现多领域、多模态、多类型、多层次的转化，进一步改善文化产品和服务的个性化定制、精准化生产、智能化推送，这不仅有助于满足人们日益多样化的文化需求，而且将成功助推我国文化产业的转型升级。

随着大语言模型的迭代升级，人工智能的赋能固然为创意写作教育带来了转型发展机遇，使其呈现出易实现、可推广、有实效的积极面貌，但正如Twitter创意总监斯隆（Sloan, 2016）在谈到与机器一起写作时所强调的那样，“我们的目标不是让写作更容易，而是让它更难”，人工智能的赋能并非单纯旨在简化人类写作。由于大语言模型尚无法完全比拟人类语言功能，其卓越表现也仅限于部分特定的写作任务，加之受到写作者自身或写作规范的要求限制，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依然存在着实践难点。

（一）更适用于模仿写作，不一定有利于学生深度创造

人工智能更适合应用于追求时效性的结构化写作，而在追求思想深度和内容创新等方面尚处于“模仿”水平。一方面是受大语言模型的现有技术条件限制。当前，大语言模型在上下文学习、指令遵循、逐步推理等方面表现出惊人的涌现能力，但这些能力的具体作用机制尚未厘清。大语言模型仍旧需要依靠现成数据生成中规中矩的“伪原创”作品，无法脱离已有文本数据进行创意写作。另一方面是因为人工智能赋能从本质上而言还只是坚持一种基于数理的逻辑运算，由于缺乏从多角度、多侧面、多层次、多结构进行分析、思考、联想、想象的创造能力，其在突破写作成规方面的实际效果有待提升。除此之外，人工智能还不具备对作品的创造性和审美进行判断的能力。在早期接受大规模文本预训练的过程中，人工智能只负责对搜集到的文本数据进行重构，无法像人类那样对作品的创造性进行鉴别、评价和筛选。比如，当我们期望人工智能找到创意故事最具吸引力的部分并进行深入分析时，其输出的分析结果总是过于趋同化和模式化（Li et al., 2021）。这要求我们必须加快探索合理路径改进大语言模型的训练方法和计算过程，从而促进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实现意义建构、深度创新。

目前，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不一定会为学生带来经过深度加工的创意作品。比如，一项研究（Clark et al., 2018）开发了基于神经语言模型的循环写作系统，通过为36名参与者随机分配短篇小说和标语写作任务，试图比较由人类作者独立完成的创意文本和与人工智能合作完成的创意文本存在怎样的差异，结果发现，与人工智能合作完成的标语和短篇小说在创造性方面并没有优于人类作者独立完成的版本。尽管有人认为相比神经语言模型，大语言模型在语言理解和文本生成方面的性能得到了显著提升，可以更好地模拟人类的创意写作过程，但必须承认的是，个人的知识、经验、情感以及交流表达的需要才是决定创意写作质量的关键要素。人工智能只能通过对现有文本数据进行重组来生成新作品，其在输出创意文本时还是更加关注形式的规范性、词汇的丰富性和句法的复杂性，相对忽视内容的创造性等更深层的人文特征。因此可以认为，人工智能技术赋能并不一定有利于学生在创意写作中的深度创造，因为学生个人的审美力、想象力、共情力等创造性要素才是提升创意写作质量的根本所在。

（二）增加学生认知负荷，无法提供完全有效的写作信息

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用意之一就在于为学生提供纠错反馈，解决学生写作的一般问题并提高学生的学习自主性（Li et al., 2014）。但需要注意的是，频繁的纠错反馈也会增加学生的认知负荷，导致学生无法恰当地处理收到的指导和建议。比如，对基于GPT-2大语言模型的在线写作应用程序“AI KAKU”进行研究后发现，虽然该人工智能程序可以为学生提供单词建议和反向翻译，但是其在为学生提供写作意见的过程中会产生额外“噪声”，干扰学生的正常写作（Gayed et al., 2022）。特别是对于那些尚不信任人工智能的学生来说，人工智能的介入还有可能会剥夺学生对于写作的掌控感，使学生产生沮丧、焦虑等负面情绪。因此，如何利用大语言模型的文本输入监控功能对学生创意写作过程进行自动跟踪监测，及时捕捉学生的写作状态并根据学生实际需要屏蔽无效反馈，将会是未来改善创意写作互动效果需要重点攻克的难题。

为学生提供可随时启动的人机对话服务是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另一重要用意，其目标是致力于满足创意写作所需要的多主体交流互动。然而，以大语言模型为技术基础，人工智能对自然语言的理解建立在数据挖掘、统计分析和机器学习之上，其深入解读人类意图的能力极其有限，无法识别隐藏于人类文字背后的复杂情感（Lee et al., 2022）。因此，人工智能还无法与学生建立起亲密的情感联结，难以深度参与创意写作的评估、分析、决策等环节。比如，人工智能可以给出类似“这段话读起来令人感到困惑”的模糊性反馈，却难以解释其中的具体缘由，无法进一步明确回答“为什么这段话读起来令人感到困惑”等深层问题，这意味着人工智能给出的反馈通常过于笼统、缺乏深度。加之大语言模型本身的稳定性还有待提高，其输出的文本质量忽高忽低，学生难以从中获取完全有效的写作信息，有时候还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重新整理文本，这会大大降低创意写作中学生与人工智能的互动效率。

（三）师生对人工智能存在歧视，自动化评估效果欠佳

对于人工智能作品的认识，当前多数人在潜意识里依然认为人工智能作品缺乏人类情感且原创性不足，不能被称为真正的“艺术”。比如，有研究者（Graefe et al., 2018）对出自人类作者或人工智能的新闻文本随机进行了来源标注，并邀请了986名受试者在阅读这些新闻文本后接受相应的问卷调查，结果发现，无论实际来源如何，受试者对标注出自人类作者的新闻文本总是更有好感，并且认为这些文本的可信度、专业性和可读性更高。还有研究者（Fortuna & Modliński, 2021）随机标注了人工智能绘画作品的来源出处，一部分作品被标注出自人工智能，另一部分作品被标注出自人类作者，在对296名受访者进行在线调查后发现，当作品被标注出自人工智能时，人们会对作者身份附加意义并低估作品的真实价值。这种歧视性观念在学校创意写作教育中的渗透会造成师生对人工智能作品的价值误判，对人工智能作品造成新的评价危机。因此，随着人工智能不断赋能创意写作，我们必须致力于普及人工智能在创意写作中的积极作用，打破对人工智能的歧视，确保师生公平对待出自人类作者和人工智能的创意作品。

为缓减人工写作评价的压力，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项目作文评分系统（Project Essay Grade, PEG）、智能作文评估系统（Intelligent Essay Assessor, IEA）等写作自动化评分系统陆续产生，对作文可以从词汇、语法、逻辑等维度实现自动化的写作评估。尤其是大语言模型在创意写作中深度应用之后，学生创意写作文本的词汇更加丰富、语法更加准确、逻辑更加清晰，过去局限于词汇、语法、逻辑等维度的自动化写作评估系统已经难以有效反映学生的创意写作水平，因此，需要将创意审美、情感表达、艺术价值等纳入自动化写作评估系统中。针对这一问题，未来创意写作评价必须从内容和价值维度出发提高对创意写作的质量要求，注重考察创意写作文本的真实性、独创性、情感性和审美性等人文特征，同时依然需要借助人工评估弥补自动化评估在识别写作特征、理解上下文语境和把握文本结构等方面的不足，从而全方位准确评估创意写作的质量并保障其多元化发展。

（四）难以兼顾学生实际需要，容易引发抄袭剽窃问题

大语言模型主要依靠对海量数据的深度学习来识别规律并进行总结输出，其对写作问题的解决经常带有隐含在数据中的固化观念，因此，很难兼顾学生的个性化需求和创造性需要。比如，由于西方国家男性是目前活跃于公共互联网内容产出的最大群体，因此以互联网文本作为主要数据来源的大语言模型在接受训练后，其输出的文本内容往往代表了这些人的价值立场，而难以涵盖所有人的观点态度（Gero et al., 2023）。也就是说，人工智能输出的创作建议可能并不完全适用于所有创意写作场景，如果学生不加批判地采纳这些建议，很有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受到隐藏于数据中的固有观念的影响，从而导致其写作主体地位被技术所取代。为了克服这一问题，不仅要对技术进行优化和监管，更要通过增强学生的价值判断力和道德责任感，提高学生在创意写作中的独立性和自主性。

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另一问题是可能会引发抄袭剽窃问题，并且这一问题在大语言模型时代将会更加复杂。目前，“EssayBot.com”等智能写作网站可以借助大语言模型技术巧妙改编他人作品，其生成的文本内容不仅流畅自然，而且可以逃避抄袭检测工具的追踪。此类网站的爆发式增长引起了人们对于写作抄袭问题的担忧（Fyfe, 2022），并且部分科技公司已经升级抄袭检测工具。在抄袭与反抄袭技术的此消彼长之中，如何保障学生创意作品的原创性依然困扰着教育工作者。除此之外，人工智能是否具备创作主体的资格、与人工智能合作生成的创意作品应如何归属等问题显得愈发紧迫，依托人工智能生成的作品如何界定著作权归属仍存争议，一系列的政策盲点使得创意剽窃、内容侵权、版权滥用等问题尚未得到有效治理。为了规制和引导创意写作往健康方向发展，未来必须确保技术应用在可控范围之内，有效预防学生在创意写作中的不良行为。

尽管大语言模型的横空出世使得创意写作教育不得不面临更加复杂的实践难题，但综合其在赋能创意写作过程中已经形成的诸多教育优势，我们必须正视其积极影响并将其作为推动创意写作教育改革的新生长点，加快探索大语言模型时代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合理路径：既要夯实技术基础，对大语言模型进行系统优化；也要发展实践应用，在深化智能素养培养和研究的同时，改革创意写作教学模式和课程体系；还要完善制度保障，联合政府、学校、社会共同推进伦理治理，以此响应国家发展“人工智能+教育”的时代号召，不断扩大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教育效益。

（一）系统优化能够满足学生个性化需求的大语言模型

目前，市场上以大语言模型为基础的商用聊天机器人旨在通过文本模拟与用户进行日常对话，虽然能够协助完成新闻报道、广告策划、科研教学等工作任务，但并不完全适用于对情感性、艺术性和创造性要求较高的创意写作活动。因此，有必要系统性地调整优化大语言模型，开发专门用于辅助创意写作的智能工具，从而满足学生个性化的创作需求。

其一，为了提高大语言模型在创意写作活动中的适用性，可以邀请学生协助专业技术人员共同参与模型的开发部署。专业技术人员可以通过与学生深入沟通来了解学生的实际需求和内在期望，在已有技术框架下确定模型改进方向，挖掘“自定义用户画像”“多模态数据处理”“跨语境对话分析”等更多高级功能，使更具包容性、更加多元化、更为灵活的人工智能系统可以在学生的自主掌控下服务创意写作实践。

其二，有必要对现有开源模型进行微调以准确把握学生的个性化需求。一方面要增加模型对学生个人语料库的搜集、整理和访问，提升模型对学生创作偏好的预测精确度，使模型能够更好地模仿学生的用词用句等创作特征；另一方面要增进模型对创意写作认知过程的了解，使模型能够在学生构思、阐述、审阅的不同阶段，自适应地调整结构和参数，有针对性地向学生提供创意启发、内容优化、评估指导等专业支持。

其三，为了确保学生能够以相对轻松自然的状态与人工智能进行深度合作，有必要提升模型操作界面的用户友好性、提升模型自动化输出的可解释性、加强模型在捕捉语境和情感方面的能力，帮助增进学生对人工智能的信任感和熟悉感，进一步提升学生的智能化创意写作体验感。

（二）以改善创意写作为目标深化智能素养培养和研究

在大语言模型逐渐渗透创意写作教育的进程中，智能素养不仅是学生适应智能社会所必须具备的核心品格，也是学生有效运用人工智能进行创意写作的必要前提。因此，必须深入推进智能素养培养，大力推进智能素养研究，为改善学生创意写作提供必要支持。

其一，要结合创意写作的活动特点和大语言模型的技术特性，重新梳理学生智能素养的结构框架。鉴于当前大语言模型已经可以在无监督的情况下开展多任务学习，并且具备与人合作的强大功能，学生在掌握过去使用人工智能所必须具备的智能知识、智能能力和智能态度之外，还必须学会“与人工智能共同学习”（Kim et al., 2022），要能够自主灵活地、有道德地与人工智能合作完成不同学习情境下的创意写作任务。比如，学生必须学会批判性地检查模型输出文本的有效性和可用性，有所选择地整合人工智能生成的创意内容，并对其进行打磨直到生成高质量的创意作品。

其二，要在大中小学校创意写作活动中全面推广智能素养教育。通过整合高校、科研院所、政府以及企业资源，成立智能素养教育研究中心。由研究中心牵头，依托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开发全学段的智能素养教育资源，并将其作为普及性内容嵌入大中小学校创意写作教育体系，以此增进学生对大语言模型的认识和理解，鼓励更多学生使用人工智能开展创意写作。

其三，要立足创意写作加强对智能素养的科学研究。一方面要基于大数据对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教育和文化背景的学生进行跨组比较，探究智能素养的形成机制，为在创意写作活动中推广智能素养教育提供科学依据；另一方面要在多个时间点进行调查和测试，开展纵向研究深入探讨引入人工智能技术、增加人工智能使用经历、提升人工智能素养对于改善学生创意写作的影响，致力于寻找科学有效的方法以提升人工智能对创意写作的赋能效果。

（三）探索能够发挥人机协同优势的创意写作教学模式

虽然在真实的课堂教学场景中，人工智能与创意写作教育的结合还不是很充分，但促进教师客观理性地看待并在课堂教学中使用人工智能，已经成为提升创意写作教学质量的当务之急。尤其随着大语言模型在人机协同任务中的优势不断凸显，我们更需要促使教师积极使用人工智能（朱永新 & 杨帆, 2023a），优化教师对人工智能技术赋能创意写作的理念并提高其参与度。

首先，要加强教师对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批判性反思。教师不仅要了解大语言模型的技术特性，并在此基础之上把握人工智能的运行方式和工作特点及其赋能创意写作的可行性和必要性，还要意识到当前大语言模型在理解人类情感和模拟人类写作方面存在的限制。只有不断提升教师对创意写作的主人翁意识，才能更好地引导学生辩证看待并合理利用人工智能进行创意表达。

其次，要鼓励教师积极参与人工智能技术应用的系统化培训，要求教师将培训成果融入现有创意写作教学活动当中。比如，教师可以将大语言模型与情境游戏、同伴评估、思维导图等学习场景进行整合，通过打造人工智能、学习者与教育者相互作用、密切联系的智能教学环境，为创意写作的学习者和教育者提供自主学习机会和创意实践空间。未来教师还可以考虑在创意写作教学中整合升级多模态大语言模型，通过调动各感官与环境之间的联系为学生提供写作支架。

最后，教师要立足于实际情况、既定目标和预期结果，抓紧厘清人工智能在创意写作教学中的使用边界，探索与大语言模型相匹配的创意写作教学模式。在指导学生利用人工智能改善其在语法校对、词汇扩展、句式转换等方面写作表现的同时，鼓励学生在创意构思、主题设计、结构安排等方面保持写作的独立性，使学生克服思维定势，摆脱技术依赖，学会与人工智能协同完成独具个性的创意作品。

（四）增设可适应人工智能发展的一体化创意写作课程

考虑到大语言模型已经在赋能创意写作中显现出强大的教育优势和应用潜力，为了改善当前我国创意写作教育发展不均衡、不充分、不连贯、不可持续的现实问题，必须加强大中小学校创意写作课程的一体化建设，促进创意写作教学资源的开放共享，为人工智能的深度赋能创造条件。

首先，要聚焦不同学段，明确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课程目标。在大语言模型时代，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根本目标不仅在于拓展学生的创造性思维，更要培养能够适应人工智能发展的新型创意写作人才。因此，必须形成小学生感知为主、初中生体验为主、高中生应用为主、大学生创造为主的分阶段课程目标体系，循序推进人工智能对创意写作的赋能，逐步提高学生运用人工智能进行创意写作的基本素养。

其次，要基于学生需要丰富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课程内容。既要根据各阶段学生创意写作的基础水平以及对人工智能的接受程度，构建分层递进、整体衔接的内容体系，确保各类实践性、综合性、发展性创意写作课程适应学生的认知特点、写作兴趣和发展规律，也要为部分达成既定目标的学生提供挑战性的学习机会，通过定期提升课程内容的广度、深度和复杂程度，支持学生在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中的持续性发展。

最后，为保障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课程的顺利开展，还要全方位推进教学资源的共建共享。既要利用高校教师资源优势，形成大中小学校师资共享常态化机制，解决部分学校相关课程师资力量薄弱的问题，也要加强校企合作，不定期为教师举办研修会或相关培训，使教师可以对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进行课程的设计、实施和维护，还要搭建智能化共享平台，向缺少相关教学资源的偏远学校提供线上课程支持，扩大学生接触和利用人工智能进行创意写作的实践机会。

（五）联合政府、学校、社会共同推进高水平伦理治理

虽然以大语言模型为内核的人工智能没有自我意识，尚无法取代人类开展真正意义上的创意写作，但我们依然需要时刻警惕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过程中可能暴露出的伦理问题，联合政府、学校、社会共同推进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伦理治理工作。

首先，政府部门、学校组织和社会媒体应当有针对性地加强伦理宣讲、普及伦理知识，致力于培养学生运用人工智能进行创意写作的伦理意识和能力。通过建立一套贯穿技术研究和应用全过程的伦理标准体系，引导学生辩证思考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可能会带来的伦理问题，鼓励学生在实际行动中自觉践行伦理规范，不断提高学生的伦理治理自律自治能力。

其次，要加快成立人工智能伦理委员会，由政府、学校和社会机构共同负责对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伦理监管。一方面要科学划分各主体的伦理治理责任，坚持“谁决定谁负责、谁裁决谁负责、谁实施谁负责”的原则，谨防在伦理审查与监管过程中出现责任空白；另一方面要加强主体间的沟通对话，联合各利益攸关方共同构建伦理治理危机管理与预警机制，全面研判并及时化解隐私泄露、创意侵权、内容造假等潜在伦理风险。

最后，要进一步完善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的伦理治理相关立法工作。由政府主导推进落实《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的相关规定，并进一步修订不同类型和场景下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管理细节。由各级各类学校联合相关社会机构将法律原则转化为内部治理规则，共同抵制并严厉打击法律明确规定的逾越科技伦理和道德底线的不当行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人工智能赋能创意写作高质量发展与高水平安全的良性互动。

管童，苏州大学新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苏州 215123）。

朱永新，苏州大学新教育研究院教授（通讯作者：zyxjy@126.com 苏州 215123）。

全国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2023年度国家重点课题“我国青少年阅读能力的时代内涵与培养路径研究”（课题编号：AHA230018）

责任编辑：郝丹